喊她。
“验出来你不姓谷的话,”谢先生说了一半,停顿下来。
二十天前——
玉落银盘,是老天爷都赏饭吃的声音,一下子能把所有人的注意拉过去。
不像谷易欢,谷开云是长子长孙,情绪稳定,是个好脾气的主。
“长龄。”
“你说你姓谷,”谢先生坐下,在谷易欢和谷开云的中间,他稍稍往后靠,整个人是很放松的姿态,“DNA验了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验就验。”
谢先生把支票推到他面前,修剪干净的手指轻轻落在纸面上,自始至终从容不迫:“遗嘱有法律效力,你想分一份,要按这套流程来。”
谷尚斌没见过他,以为他就是个沏茶的,态度十分傲慢猖狂:“谷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沏茶的来插嘴。”
这不是谷尚斌第一次上门要钱,今天谷家族里的长辈都来了,眼下不适合闹,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。
傍晚时分,雨停了,温长龄与同事一起回医院,她手里拿了很多东西,有器械,还有药箱,走在最后面。
谷易欢恼火地哼了声,然后没再吱声,磨着牙发散冷气,恨不得冻死那没脸没皮的私生子。
“荷塘街。”
谷易欢拳头都扬起来了,被堂兄谷开云拉住:“小欢,客人还在楼下。”
温长龄听出来了这个声音,谈吐很优雅,是那位点香的谢先生。看来谢先生是个不怎么循规蹈矩的人,很温柔,也非常残忍。
“我就是谷家人。”
谢先生看着他:“可能是意外,也可能是病逝。”
他放下茶壶,徐徐抬头:“如果不满意,你可以自己填。”
谷尚斌慌了,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调,虚张声势:“我就是谷家人!”
谷易欢是谷家的老幺,最受宠爱的一个,也是被惯得最张扬任性的一个,他素来厌恶他父亲的私生子,要不是堂兄和四哥还在场,他早动拳头了。
但谷尚斌却不配合,把支票往桌上一甩:“瞧不起谁呢,我又不是叫花子。”
去月洞门接谢先生的就是谷家的小孙子谷易欢,很年轻,才二十出头。
很明显,谷尚斌是来分家产的,仗着自己也姓谷。
不待谷尚斌开口,他又问:“找谁验的?”
“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,还要验什么DNA。”谷尚斌十三岁那年被他妈带来谷家认祖归宗,谷老爷子不认,谷二先生可是认了的。
他原本在沏茶,一个人在一旁。
“你瞎说什么!”
之后书房里就安静了。
谷开云当然不信这种话:“搬去哪了?”
“你个不要脸的玩意,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,就你也配姓谷?”
“谢商。”
谷尚斌循着声音望过去:“伱谁啊?”
他是谁?
谷尚斌终于意识到了,他不只是个沏茶的。
——从别人叫她的名字,我会立马回头开始。
“那就是诈骗。”
谷尚斌虽然也姓谷,但不是从正经谷夫人肚子里出来的,而是谷易欢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,他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,闻着味儿就来了。
本来还欲争辩的谷尚斌瞬间噤了声。
谢先生游刃有余,一步一步地,给人铺好路,铺一条死路:“你会因为诈骗入狱。”
谢商的车停在别墅对面的路边,谷开云过来:“听小欢说,你的当铺搬了地方,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搬店了?”
屋子里有淡淡的茶香。
下午三点零四分,谷老先生辞世,走得很安详。
虽然位置得天独厚,但如意当铺的生意并不红火,门庭冷清,连门口那盆丝兰都蔫儿吧唧的。如意当铺的老板姓谢,单字商。
要按谢先生的规矩来。
谢商母族姓苏,苏家祖上是当铺起家,随着典当行业日渐衰落,苏家转行做起来投资银行,只剩这一家如意当铺还在经营。当铺已经传了十几代,传到谢商手里性质就变了,不止以物当物、以物当钱,只要谢老板高兴,用什么当什么都行,说句夸张的,活人当死人都行。
但谢老板有一条规矩,只接受死当。
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开始注意一个人。
从别人叫她的名字,我会立马回头开始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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